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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喝一壺大年初二的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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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二天還沒亮,蘇布冬和雙葉就拉著行李上了車。本來陳八兩是要跟他們一起的,但是因為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好,就晚一天到。他讓蘇布冬認識的高順同行。

司機先將車開到甘家口,拉上了高順。與高順同行的還有一個長髯中年男子,自稱為孫神機。上次沒有跟蘇布冬打過照面,這次算是去寶島一同開開眼界。

孫神機說話頗有古風,蘇布冬覺得此人比自己更像是穿越而來。孫神機在路上講了一些關於寶島青幫的典故,比如青幫在滬市時的一些血雨腥風的內幕,又比如青幫大佬跟優伶孟小冬的愛恨。

蘇布冬還沒有說什麽,但是雙葉卻聽得津津有味,不時發出讚同的聲音。

高順湊到蘇布冬跟前,悄聲說道:“蘇爺,陳爺讓我此行一切聽你安排。這次懇親大會,香江寶島的幫派行家眾多,又有別的渠道會拿到長短槍,所以憑我一人,最多只能護著一人。”

蘇布冬問道:“這位孫先生是你的白紙扇吧?他會功夫嗎?”

高順撓撓頭,笑道:“一介讀書人,哪裏會什麽功夫。”

蘇布冬摸鼻子說道:“那你此行,看護好他跟雙葉就行。”

高順點頭:“得嘞。”

說話間,四人已經到了機場,過安檢上飛機。又在香江等轉機。七八個小時下來,從未坐過飛機的高順和孫神機臉色都不太好。

蘇布冬就帶他們在機場吃快餐,高順一人吃了四個漢堡猶不解餓,倒是孫神機只點了一杯可樂如喝茶一般慢慢的品著。

恰好這時蘇布冬身後有人喊道:“蘇小兄弟,過年好!”蘇布冬轉頭,卻看到是丁三爺。

蘇布冬連忙抱拳:“丁三爺,新年吉祥。”又給高順和孫神機介紹道:“這兩位是高順、孫神機,皆是洪門弟子。”

兩人見了丁三爺連忙抱拳:“見過丁三爺,祝三爺壽比南山不老松。”

丁三爺點點頭,指著高順說道:“確是一頭猛虎啊。”

說完也不說話,對屬下使了一個眼色,兩個屬下帶著高順和孫神機到隔著三四個桌子的地方去坐。

雙葉緊緊的跟在蘇布冬的身邊,跟丁三爺一起坐了下來。身邊有人端著茶具走了過來,將一壺準備好的熱水放在一旁。

蘇布冬苦笑道:“泡茶這事我是外行。”

丁三爺沒好氣的看他一眼,笑罵道:“你就知足吧,江湖上能喝我丁三親自泡的茶的人可不多……”

倒是雙葉嫣然一笑,說道:“還是我來吧。”

雙葉將茶具用熱水泡了一遍,然後拿出三個小杯子,靈巧的將茶葉放進紫砂壺中,她輕手撫摸這紫砂壺,笑道:“這時大彬的醴泉壺我倒是頭一次見。”

丁三爺喲了一聲,笑道:“是個行家。”

雙葉泡了壺雪頂烏龍茶,將第一泡的茶倒掉。笑回道:“在丁爺爺面前,我可不敢說是行家,這時大彬的壺我曾見過,只是樣式是大壺款,上面寫著:“清風樅起腋,明月一天涼如水。”

丁三爺心癢難耐,接過雙葉泡的第二壺茶的茶盅,問道:“這大壺是在哪見著的?”世人都說大彬壺制式精良,哪裏知道小壺易尋,大壺難求。皆因大壺是他前期作品,傳世不多,凡有傳世,皆被炒至天價。

雙葉笑道:“是在吳清源老先生家裏見到的。”

“在東瀛啊,這國內可是能見到的不多了。”丁三爺言語間頗多遺憾神色。不過想起什麽來,問道:“小姑娘,你是東瀛人?”

雙葉恩了一聲。

丁三爺臉色一變,語氣不善地問道:“布冬,這是怎麽一回事?”

蘇布冬不知丁三爺為何如此怒氣沖沖,一時不好張嘴。

雙葉知道洪門與東瀛極道頗多恩怨,於是替蘇布冬解圍答道:“還是我來說吧。”

“當年蘇降龍遠渡東瀛,於當地東瀛人發生沖突,無法護住自身周全。當時東瀛一名少女恰巧救了重傷之下的蘇降龍,於蘇降龍日久生情。後來那些人前去尋釁,這蘇降龍妻子亦是東瀛貴族之後,借助娘家勢力,護住蘇降龍。蘇降龍為報活命之恩,答應子孫亦做這貴族的護道人,我們稱之為持劍人。”一樁秘事從雙葉嘴中說出,讓丁三爺這等老江湖也不禁感嘆命運離奇。

“但是並不能解釋為何你會在他身邊啊。”丁三爺說道。

“不久之前,我父親龍二被仇家所害,臨終前托蘇布冬照顧我及母親。按照中國的輩分,我父親應該是蘇布冬的表舅,而我應該稱蘇布冬為表哥,不過這之前,蘇布冬並不知道我們之間有親戚關系,完全是出於俠義心腸來救助我母女。”雙葉說道。

“表妹?表舅?”蘇布冬沒有想到雙葉竟然跟自己有血緣上的關系,在這個世界上一下子多了一個親人,讓自己有些溫暖,卻又有一些雙葉一直隱瞞自己的不快。

“華夏武人,洪門中人,就當有這種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氣概。”丁三爺語氣一緩,“我也不是跟你這個東瀛女子計較些什麽,甲午以來,東瀛欺我華夏,割我國土,欺我婦孺,使我民生塗炭,我殺過東瀛人,在我看來,我殺的那些東瀛人之中,無一人是不該殺之人。而剛剛之所以急躁,是因為你此去寶島,一來你東瀛人身份敏感;二來麽,洪門之中,不乏抗日豪傑,他們對東瀛人的態度,比我好不到那裏去。所以為了你的安全著想,我建議你就此回京城。”

誰知雙葉卻是嫣然一笑,道:“剛才丁爺爺誇了華夏武人重信守諾,卻小瞧了天下的女子麽?我自幼生在尚武之家,自是知道生死自負怎麽寫的。”雙葉年紀不大,說話做事卻滴水不漏,惹得丁三爺開懷一樂。

“倒是我小瞧了你,江湖之中自然也有女中豪傑,比如秋瑾女士,我就對她仰慕的很。江湖女子,自然不必像我老頭子一樣惺惺作態。”丁三爺笑道:“不過我要你在寶島期間不可洩露自己身份,你可能做到?”

雙葉敬了一杯茶,“小女子是倔,但又不是傻,怎會分不清丁爺爺也是為小女子好?小女子應下了。”

…………

那邊高順和孫神機看著這邊情形,高順倒是說道:“看得我都有些渴了,想要討杯茶水喝。”

“最好別去。”孫神機搖頭,“你現在不過一無名之輩,去了也是自討欺辱。丁三爺雖然說你是一頭猛虎,但是顯然把你我看做了蘇布冬的手下之人,這點他卻是想岔了。”

高順說道:“死瘸子讓我們倆這次一定要來寶島,圖的是啥啊?”

孫神機搖頭說道:“瘸子做事向來神神秘秘,誰知道他這次又是抽哪門子瘋,你我就當來散心便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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